龙洞村传统民居航拍图。
川报观察记者 雷倢 吴晓彤
8月19日，德阳市旌阳区双东镇龙洞村，钢架、木梁交错，砖石、夯土堆陈，一个个工地间，活跃着许多年轻的面孔。
他们分别来自清华大学、米兰理工大学等22所高校。为了参加2017德阳国际高校建造大赛，他们来到龙洞村，准备在15天时间里对22处农房进行改造。
龙洞村是德阳旌阳区最偏远的山村之一。今年初，德阳以双东镇为核心区，启动打造“锦绣天府国际健康谷”，为村民谋求更多致富之道。在这一背景下，这场改造比赛，被赋予了超越设计和建造本身的现实意义。
据介绍，改造后，这些“新农房”将作为民宿对外开放。
中央美术学院团队的改造效果图。因门前的核桃树和竹林，团队将其命名为“阖竹轩”。
设计遇见乡村
拆还是不拆？
在抵达龙洞村前，学生们先抽签选房。
清华大学团队抽到了村民王纪林的房子。清华大学建筑学院讲师朱宇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带着参赛的八个学生设计图纸。
8月12日，他们第一次见到“实物”，这些待改造的农房大多比较破旧，其中部分甚至已经废弃。
比如有的是这样——
天津大学《花舍影苑》改造前。
有的长这样——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山间茶语》改造前。
还有的长这样——
东南大学作品《北南鸽舍》改造前。
对照现场、修改图纸。朱宇有些纠结：“老房子拆不拆？”朱宇希望，改造要保留乡村风味，又要确保实用性。
这也是各个团队共同的难题。
8月19日，中央美术学院团队推倒一堵土坯墙。但看到硕大的泥砖散落开来，央美团队的带队老师周宇舫形容自己那一刻“失语了”：“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中央美术学学院改造的房屋原样。
整个团队都不希望这种黄泥砖砌筑墙面、小青瓦铺满屋檐的传统乡村院墙就此消逝。经过讨论，这堵院墙将被还原，并被赋予新的样式和功能。
清华大学团队最后的决定是将土坯墙的屋顶拆下来，重新做木结构，再把原来的屋顶铺回去。而有塌陷的厢房则被拆除，重新建造成明亮的公共空间。
《北南鸽舍》改造中，传统四川民居样式充分保留。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团队则决定把抽到的农房推倒重建，但所有从旧屋拆下的石材、木材、瓦将得到重复利用。
房屋整体采用了钢结构与夯土墙面的混搭。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带队老师崔陇鹏说：“这样的结构体系，极大地提升了传统夯土建筑的抗震性能。”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学生们在现场亲自搭建房屋。
虽然是整体重建，但他们的进展最快。截至19日，所有的钢结构已基本完成，部分夯土墙也已砌起。
记者注意到，这些新建的夯土墙面由黄红两色交错而成。“来德阳后意外发现当地有红土、黄土两种材质，将它们交错堆砌形成的墙体，可以使农房增添一重德阳元素。”崔陇鹏说，这样的设计还能触动村民的乡土记忆，构建一种新的乡土美学。
在朱宇看来，拆与不拆，取决于房屋的性能，但拆后的重建应该保留原有的一些元素，才能留住乡村的诗意。
学生遇见农户
改造的“本儿”能收回吗？
厦门大学学生拿到房子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抽到一进村最显眼的一栋建筑，房屋结构较为完整；忧的是场地非常大，且属新建农房，乡土味道已然淡薄——几年前，屋主王晓兵就在这里办起了农家乐。
此外，打消屋主王晓兵的顾虑也让他们颇费了一些心思。
王晓兵的房屋属于新建农房，乡土特色已然淡薄。
这次改造费用计划每户为10万元。农户出资5万元，另外5万元由主办方承担。
“房子变好看当然好，但也担心这场改造能否带来实质性变化。”王晓兵的这个想法也是不少参与改造的农户的心声。
与王晓兵沟通后，厦门大学团队放弃了原定的方案，在选材和设计上都做了更为经济实用的调整。比如将原来的青砖改为红砖，原本的坡屋顶也改为平屋顶，以竹子为主要材料。
厦门大学改造方案《食在·不可居》。寓意成为“山脚农家招牌挂，清凉山风灶间吹”的特色文化景点。
“跟实际情况一对照，原来的方案显得有点天马行空了。”厦门大学建筑系研究生二年级学生李炎龙认为，调整后的方案更为合理：成本得到控制，房屋也不失设计感。
王纪林向大学生们提出：希望房屋改造后能吸引城里人在周末带着小孩来这里，体验乡村文化。因此，清华大学团队在建筑中设计了大床房、公共活动区、餐厅等，周边还会配合农业、景观科普的环境营造。
华南理工大学作品《自做家》，对空间的营造十分精心。
东方遇见西方
意大利元素怎么融入中国乡村？
来中国之前，米兰理工大学的玛蒂娜和两个同伴特意看了一部关于故宫建筑的影片。“中国建筑很有智慧，故宫通过斗形基槽，用四根木质的竖桩就能抗震，让我们惊叹。”
来到龙洞村，她们也想学习更多中国建筑的奥秘。
但8月14日抵达龙洞村时，她们仍有些傻眼——这是她们第一次看见土坯房。
每晚，离开村庄回到位于双东镇的基地后，学生们都要聚集在一起讨论方案。
“这些房屋很原始，确实需要改造。”玛蒂娜说。
而同样来自米兰理工大学的莎拉则留意到，当地的房屋多为就地取材的木头和竹子，她觉得材料的不同，正是中国建筑与意大利建筑的最大区别，“我们的设计也想保留原有的材料。”
语言不通、沟通困难，是她们面临的一大障碍。为此，主办方将她们与天津大学学生放在一组，便于她们更快了解中国的乡村和建筑。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山间茶语》改造中，同样充分运用了当地的竹、木材料。
经过五次修改图纸，最终，玛蒂娜和同伴决定保留原有房屋的大体框架，又在细节上融入了西方建筑的特色。
在她们的设计中，屋顶将改造成一个花园，莎拉解释说：“这样就有了更多的空间。”在采光上，她们也摒弃了原有的窗户，而是采用了西方建筑常见的大面积玻璃窗。
新农村建设遇上建筑大赛
设计师走后怎么办
“为村民而设计，探索乡村复兴的新模式，是此次大赛的最终目的。”德阳锦绣天府国际健康谷产业园区管委会综合部副部长王宇说。
“初步考虑成立一个龙洞村管委会，对龙洞村的乡村旅游发展进行统一规划和管理，包括运营方的选择。”双东镇副镇长任俊良说，22座院落改造后，将作为民宿对外开放，由统一的公司运营，成为老百姓增收的新途径。
“比赛只有短短半个月时间，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有农户不免担忧。
王宇坦言，要想半个月内完成所有改造确实不可能。对此，赛前他们就要求设计团队提供两个方案：一个是农户房屋整体改造方案，另一个是团队在有限时间所能完成部分的设计方案，“比赛结束后，整体方案将交由业主和施工方继续改造，直至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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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夏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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