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杰

婚姻去留，怎样选择才更能避免后悔？

近日，网络流传的一张“离婚试卷”，为婚姻感情上了保险。原来，这是宜宾一法庭在一起离婚诉讼中想到的办法：让起诉离婚的原、被告夫妻做题考试并交换打分，从而了解这对夫妻间感情，以对婚姻案件进行公正判决。而一对80后夫妻，正是在完成了这张特殊的考卷后，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夫妻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或者最幸福的事情有些什么？”“现在夫妻之间最大的矛盾和分歧是什么？”“你提出离婚的理由以及今后的打算？”……朴实的问题，却能句句戳中夫妻的内心。“当你回想到过去幸福的生动情景时，回忆是一首最伟大的诗，但当触及到结了痂的创口时，它却是剧烈的痛苦”——婚姻生活的点点滴滴，何不蕴藏在这些问题之中？甜蜜引人留恋，痛苦却让人反思。一场试考下来，不仅叩问感情，更和内心来了场对话：这场婚姻，痛苦多还是甜蜜多？问题又出在哪？而交换改卷，则像是双方的交谈——在这里，没有情绪化的争端，只有冷静的诉说。

一张试卷，给了夫妻理性思考的时机，更能防治有情人因为一时冲动而错过彼此。看起来，这方法挽救的只是个别夫妇的婚姻；实际上，却戳中了“高离婚率”这一严肃的社会问题。民政局官网的一组数据，就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冷气：从2002年开始，中国的离婚率就一路走高，2016年离婚率达3‰，是2002时（0.9‰）的3倍多。

根据媒体分析，离婚率高，固然有“一方出轨”“家庭暴力”甚至“购房需求”等原因，也固然有城镇化、女性独立等社会背景，但“冲动离婚”，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数字统计，在离婚夫妻中，80后占得比例最大，接近四成，且有九成的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年轻、独生，更多“个性”下，一些小问题也便可能上升为“不合适”。难怪曾有专家认为，70%的人都离错了。

据悉，就曾有80后夫妇，因为“先刷牙后洗脸”还是“先洗脸后刷牙”意见不合，就而觉得不合适，闹着要离婚。但实际上，没有人是天生一模一样的。诚如情感专家涂磊所言，“只有爱不爱，没有合不合。没有人天生为你准备，磨合的过程固然痛苦，但过后的水乳交融却更有意义。中途退出的人，无非是不够爱，却偏偏说不适合，有缘无分之说更是扯淡的借口！真爱，就坚持，没有炼狱般的彼此磨合，哪来心有灵犀的一生浪漫。”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给离婚按个暂停键，冷静冷静，挽救的不仅是一份感情，更是一个充满爱的完整的家。甚至，还可能挽救持续走低的“结婚率”。

“恐婚”“骗婚”，正在发酵的社会现象

与高离婚率对应的，就是走低的结婚率。

近年来，相亲、单身狗、“剩男剩女”等相关报道，总会获得持续热度。就在今天，一则《日本拟开征单身税？以讹传讹背后的严肃社会问题》也得到了不少人关注。文中分析，当前的低结婚率乃至“不婚时代”，和女性经济独立、传统婚恋生态被打破、唯我主义生活价值观流行有关。但除了这些原因，“恐婚”恐怕也和高离婚率有一定关联。

据2016年媒体在网上展开的一项“恐婚族”调查显示，61.2%的受访者都表示自己存在“恐婚”倾向，8.0%的受访者坦言非常严重。61.7%的受访者认为离婚率高、失败婚姻造成的负面影响是“恐婚”主因。可见，当下的高离婚率，的确会影响年轻人对待婚姻的态度。

比起“恐婚”，最可恶的应该是“骗婚”。当婚姻失去神圣，变成一场可以随时终止随时开始的交易，“骗婚”便在感情的褶皱中滋生出来。近期引发关注的程序员被骗婚自杀案，主角崔某某就经历过多次婚姻，甚至以此套取钱财。若不是程序员悲愤一跃，绝望到以死抗争，崔某某可能至今还在对自己的过失浑然不觉吧。

爱情应是甜蜜的，婚姻应是神圣的。但当下，离婚成本太低，婚姻甚至早就成了一些人眼中“过时的约定”。

离婚成本低，自由不代表放纵

一言不合就分开，想说爱你不容易。虽然比起过去，对待婚姻，人们有了更多的自由：离婚早就不可能被视为一个人道德上的污点与缺陷，相反给了更多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自由。人们不再“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离婚成本过低，却会造成问题。

据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中国法学会婚姻家庭法学研究会会长、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院长夏吟兰就认为现行《婚姻法》制度下，国内夫妇离婚成本太低。比如2001年婚姻法修正案总共只有51条，是现在世界上条文最少的《婚姻法》之一。此外，中国还是世界上离婚最自由的国家之一，夫妻双方登记离婚之前一般得不到必要的调解，花九块钱办手续当时就可以离婚，成本极低。印象中更为“开放”的西方国家，却不允许行政离婚，批准离婚之前要让当事人考虑一段时间，考虑过后还要开调解会。

比如，法国、英国、德国均设立了分居时限，一至三年不等。有的还设立了“反省考虑期”。这加大了离婚的时间成本。除此之外，像荷兰、日本等国家，离婚的经济成本也颇为高昂。荷兰法律规定前夫支付的赡养费要足以让妻子维持婚前生活水准。赡养费的支付年限最高是12年，支付前妻的生活费用基本上为工资的40%。日本离婚后妻子可以拿到丈夫退休金的一半。

这样看来，国内离婚成本，的确不高。然而，漫长的夫妻生活中，哪有不生病的婚姻？一“生病”就离婚，只会降低人们对婚姻的承诺。类似宜宾“离婚试卷”测试感情、调解婚姻，虽不是明文制度，却也给我们提供了拯救婚姻的思路。

让类似“离婚试卷”成为婚姻诊所

实际上，除了诉讼离婚，国内在对待离婚问题时，一般都还会有“离婚调解”的程序。然而，清官难断家务事。“离婚试卷”作为一种离婚调解的创新，让“难断”的事情变得有章可循。

当然，“离婚试卷”只是一个药引，能否挽救婚姻，还是看夫妻双方的感情，切不可勉强双方。不然，可能就会走向反面，与时代脱节。一本叫《懒得离婚》的小说就曾记录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对于婚姻的无奈：一对在情感上凑合过日子的夫妻，因离婚遭遇四面八方劝合者的种种压力，最终尽管双方都觉得离了才是负责，却也只好将就，“懒得离婚”。

所以，科学设置问题，甚至携手情感专家、心理专家一同设置考题，提供情感咨询，可以是未来“离婚试卷”乃至“情感诊所”的思路。当前，当地法院“离婚试卷”80分以上不予离婚的规定虽有一定意义，但科学性恐怕还需要继续完善。

列夫·托尔斯泰说，“已婚的人从对方获得的那种快乐，仅仅是婚姻的开头，决不是其全部意义。婚姻的全部含义蕴藏在家庭生活中。”如果爱情是放烟花，那婚姻就是赏月。烟花转瞬即逝，月亮恒古不变。一辈子太长了，浪漫和激情散去，愿更多类似“试卷”能够守护住婚姻的那一抹圣洁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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